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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高启明 四百一十节 与百姓治天下

“这澳洲人天天叫百姓们喊元老院万岁,我看是万税才是。”

“听闻今年征田赋又要弄新花样,说是要‘厘清田亩’再开征田赋。我家名下投献田亩的人家这些天都来找我拿出主意――我又拿得出什么主意!”

……

“澳洲人待缙绅士大夫如此刻薄,莫不成真要与黔首共天下吗?”有人幽幽道,“小弟见这澳洲人的邸报文书,动辄便云:元老院与人民。这人民不就是百姓么?”

“自古缙绅士大夫为天下根本,这澳洲人自称大宋,就算是伪称,也该知道大宋最重士大夫,文相公说过:‘为与士大夫治天下,非与百姓治天下也’。这元老院自称大宋后裔,总不见得这句话都不知道吧?如今却是变着法的糟踏士人缙绅,莫非真要与黔首治天下么?”

黎遂球道:“士大夫缙绅有几人,黔首又有多少?髡贼此策无非是拿‘民心’二字做文章。”

“虽说孟子有云:民为重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然自古至今,未闻有与黔首共天下者。治国理政,便是你我饱读了诗书的人都不敢轻言一个‘懂’,何况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百姓?”

……

黎遂球暗想: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,澳洲人的作为,亦不过如此。平心而论,这“三策”,黎遂球是颇为赞赏的。若能用好,自是国泰民安。然而这“抑豪强之势”,未免打击面太宽了些。他自己和师友们,无论如何也算不上“豪强”,不过有个功名在身,财产田地多些罢了,堪称与人为善的长者人家。如今竟也成了髡贼打击的对象。心里着实的不快。莫非这髡贼真和许多人说得那样,与名教为敌,看不得读书人?

想到这里,不由心中暗暗忧闷。广州失陷之后,自己何去何从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中萦绕。他的忠孝名节观很重,并不能象其他人那样能过关起门来过“壶中日月”,逃避现实。这大明之土却被海寇窃据的屈辱感始终笼罩着他。